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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范老板”的穆源情结

1999-05-05 来源:中华读书报 □杨建民 我有话说

人们的怀念,往往有一个重要源头,这就是童年;一个读书人,他的怀念,校园更是不可或缺。这两者倘若加一块儿,那蕴集的能量,肯定难以估量。我桌上的这本小书,恰恰就是这两者的结晶:《我爱穆源》:

北京出版界有位著名的人物,他就是人称“范老板”的原三联书店总经理范用先生。范用先生家里有一座手工院落模型,据见过的人介绍:“那模型绝对是我所见过的最精致的。小学校大门上的校牌,迎门屏风上的字,花园、操场、食堂、宿舍,连男厕女厕的牌子也清晰可见。楼梯也极尽精巧地粘成长方体的小条,一级一级地向上升去,且各处的颜色都经细致粉刷的。”这座模型就是范先生的母校:镇江穆源小学,是范先生凭记忆亲手制作的。

是一时兴趣驱使的吗?不。情感这东西,常常是愈长益浓,历久弥新的。从书中记述看,范先生在该校呆的时间并不算长,只短短的两年时间,但这里美丽的教室,小小图书馆和亲爱的老师,给范先生留下了永难磨灭的印象。当然,当时浓郁的读书氛围(即使小学),时代的风波运荡,也使得幼小心灵留下既甜蜜又沉重的记忆;对于置身其中的环境,以及这些集合起来的繁复体验,真是想忘掉也难啊!

还有一点似乎可以注意的,范用先生从穆源小学毕业之后,很快就参加了他一辈子都没离开过的出版行业。在出版工作中,范先生可算一方大家。别的成绩不谈(他出版方面功绩可文一本书),只看看目前知识界较为推崇的《新华文摘》和《读书》杂志。后者被誉为文化人加钙的读物;前者所收的文章,更被许多部门看作评定职称的有分量标志;而这两种有分量的刊物,都是范先生积极倡议和创办起来的。这样的出版眼光和魄力,当然是基于对事业的热爱,但是,范先生对文化的尊崇信念,想来恐怕大多来自穆源小学接受的教育吧?以范用先生今天的学识,当然不是仅读小学所能成就,在尔后的出版工作中,可以想见更多的学业长进,是边工作边读书自修而来;但愈是如此,断断续续,熬灯苦读的自学境况,定然会使人愈加怀念学校那正规而集中、有亲爱老师哺育的时光,所以我理解,这大约是范先生钟爱穆源的深一层缘由。范先生题在一帧照片下的“人在江湖,心存穆源”八个字大约亦可作为旁证。

《我爱穆源》这本小书,是以范用先生给今天穆源小学学生的通信组成。范用先生当年读书的穆源小学,早已被毁坏在日寇炮火之下,它的原貌,大约也就存在范先生这样多感多情人的心中,但穆源的精神,却应当在今天的穆源孩子们中传承。故此范先生便用信的方工,介绍当时的教学情景,抒发自己对母校的怀念。这些信的文字,十分引人的是它们的自然朴素。在眼下打开报刊便有那么多作态、浮泛泡沫情绪文字的情景下,读一读这朴素平白却将事理叙述得清清楚楚,将情感抒发得自然又深挚的文字,套一句俗话:是一种享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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